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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谷部小时候听班上的女生讲过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富家女,她被即将出远门做生意的父亲送到了寄宿女子学院。为了让女儿过上更好的生活,也是为了讨好富商,学院给女主角安排了宽敞豪华的单人宿舍,父亲还给女儿准备了许多漂亮精致的小洋裙和名贵的玩具。
可是,就在女主生日当天,却传来她父亲死于战乱的讯息。因此,她欠下的学费与装修宿舍的费用注定是无法靠她一个小姑娘还清了。于是,女主所有的昂贵衣服与物品都被院长抢走变卖,还被赶到阁楼上住,甚至成为了学院内的女仆,每天都做脏活累活。
但是善良的女主最终还是迎来了转机,她父亲的挚友找到了她,而那位挚友则是在做珠宝生意的富商。于是,女主又一次穿上了华丽的裙子,戴上钻石制作而成的首饰,重新过上了好日子。她也原谅了一直以来欺负她的院长……
现在的长谷部觉得咲像极了这个故事里的女主角。起初是因为有方糖娱乐社长女儿这个身份才有不少偶像的工作与资源,在学校逃避训练与课程也会被网开一面。但是现在,方糖娱乐倒闭了,佐藤社长也因此自杀了。咲的一切也都因此被夺走了,她没钱吃饭,也接不到工作。
现在就连可以支持她的经纪人也被无情的夺走了。
校长甚至不愿意编什么谎言去搪塞咲和长谷部,只是对长谷部冷冰冰的说了句:“方糖娱乐破产了,因此你不必再做佐藤咲的经纪人了。我会安排你去带新的艺人,工资也不会少了你的。”
一个月后,长谷部听说咲为了生存,变卖了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的高级稀有礼服。或许是真的把咲当成了自己的孩子,长谷部还是决定做些什么。他写好了一个帮助咲东山再起的策划案,并偷偷的去找了咲。
可是,咲甚至都没翻开那本策划案一下,只是顶着那张瘦了一圈的脸微笑着说:“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你只会拖我后腿。以后不要再妄想着做我的经纪人了……对了,别删我的联系方式,以免收不到我在新年时给你发的贺年讯息……不,更有可能是我突然想起来有你这么个人,所以上线骂你两句。”说完,她就离开了。
被那么说了一顿,要说不生气肯定是假的。但是,这次的事情也让长谷部意识到,无论他怎么把那些手下的艺人当成孩子,但其实他们也就只是普通的利益关系而已……尽管这些道理他都明白,可那种心痛的感觉却暂时无法消散。
曾经做学生的时候,长谷部总是忙忙碌碌的学习,几乎是图书馆、教室、宿舍三点一线。或许也就是今天难得没什么事,长谷部也终于有时间欣赏一下星辰学院那被布置得精致美丽的花园了。
说是要欣赏,可长谷部却无法将那些美丽的景色装入眼中。他只是绕着花园走而已,走了很多圈,直到他走得脚痛,最后坐在了花园的凉亭里。
“长谷部,你怎么了?”
穿着宽大毛衣开衫的校长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糖,要往长谷部的手里塞。长谷部早已经过了爱吃糖的年龄,但校长难得这么关心自己,他也不好意思不收。
长谷部并不打算说实话,可还不等他开口,校长就像是猜到了一样,不假思索地说:“是佐藤咲那姑娘又让你失望了吧?”
“失望算不上,只是觉得她有点可怜而已。”长谷部扯了下嘴角,“毕竟我从来都没有对那家伙有过什么期望。”
或许是因为校长今天穿着的衣服似乎布料都比较柔软,再加上他一直长着那张温柔慈祥的脸,在安静倾听学生们的烦恼时像极了一只打着温柔的呼噜的老猫。尽管长谷部现在也不是学生了,但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动容。
认真听长谷部说完后,校长温柔地开口:“你为什么会觉得咲可怜呢?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啊。”
那种语气就像是自己家正蹒跚学步的孩子摔倒了,家里的大人就拍了两下地面,嘴里骂着:“地坏!地坏!”
无论如何,说咎由自取什么的也太……
见长谷部露出疑惑的神色,校长的笑意更深,“人的生死确实是无法预料和阻止的,但是佐藤咲今天的这番处境,和她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她曾经有着那么好的工作资源、那么好的训练环境、但凡她自己努力一些,肯定早就爬到了顶点,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连工作都接不到呢?”校长顿了顿,他敏锐地注意到长谷部的拳头已经下意识地捏紧了,便乘胜追击道:
“当然了,火不火这种事也是有运气成分的。但她要是不那么跋扈,平时愿意和大家说两句好话,少得罪点人;她父亲带她去参加酒会的时候再多捉住机会认识人脉,现在又怎么可能没有工作呢?”
长谷部听得出来校长说这种话是想给自己强迫宗三进行社交找借口,但是又不得不承认校长说得对。佐藤咲从一开始都不是童话故事里温柔善良又积极向上的女主角,她如今经历的一切苦难不过都是自作自受罢了。
沉默许久,校长又笑出声来,他温柔地摸摸长谷部的头,感叹着:“你一直是我在经纪人科里最看好的学生。但是,在此之前,你都太幼稚了。相信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之后,你也会有所成长吧?”
长谷部张开嘴,他想说什么,却感觉自己好像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一样。
“我以前也做过经纪人,”校长推了下眼镜,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一样,“我刚工作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把那些艺人当成自己的孩子。那孩子在录节目的时候受了委屈,我就帮他出头,之后还请他吃烤肉哄他。在那孩子唱的歌拿奖时,我特地自掏腰包给他买了他一直很想要的礼物。可是……”
“最后,他却为了多拿些钱和我打起了官司。”说到这里,校长摘下了眼镜,他擦去眼角的泪水,认真的说:“从那之后,我才意识到,我们经纪人和艺人之间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像这样自作多情也只会成为自己路上的绊脚石。”
直到最后,长谷部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认同校长的说法,但是只认同一半。他确实是不应该把感情投放到不值得的人身上,但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值得他付出感情的人的……
还有六年,还有六年自己就能走到儚的身边了。在这六年间,自己经手的其他艺人都是那些不值得的……只要做好身为经纪人的本分就好,多余的事情一件都不要做,多余的感情完全不需要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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