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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宋汝瓷下了床，离开了卧室，来客厅找他。

nbsp;nbsp;nbsp;nbsp;经过休息，金属膝关节也可以正常使用，宋汝瓷走得很小心，一只手扶着门框，睡衣的领口勉强卡在锁骨处，尺码大了。

nbsp;nbsp;nbsp;nbsp;容晦有些烦躁，盯着人影，他明明给出了九年前的尺码，小数点后两位都不差。

nbsp;nbsp;nbsp;nbsp;宋汝瓷难道消瘦到比少年时的身量还不如？

nbsp;nbsp;nbsp;nbsp;“出来干什么？”他听见自己问，声音称不上冰冷，甚至压得有些低，仿佛怕惊动了什么，“回去睡觉。”

nbsp;nbsp;nbsp;nbsp;宋汝瓷摇了摇头。

nbsp;nbsp;nbsp;nbsp;宋汝瓷朝他慢慢走过来。

nbsp;nbsp;nbsp;nbsp;虽然比少年时更瘦，但宋汝瓷的腰身比倒是变得更出色，睡裤有些短了，裤管末端看得见一小截雪白的脚踝，那双脚踩过木质地板。

nbsp;nbsp;nbsp;nbsp;容晦垂着视线，他攥着那一片可怜的剧本，现在它应当是彻底扯碎了。

nbsp;nbsp;nbsp;nbsp;“没必要。”容晦这么说，人已经扔下剧本，径直大步走过去直接抱起宋汝瓷回到沙发，“我用不着你陪着。”

nbsp;nbsp;nbsp;nbsp;在山庄里，容晦是偶尔会装作看不进剧本，要少年魔鬼帮忙——但那只是愚蠢猎物自作聪明的可笑计俩。

nbsp;nbsp;nbsp;nbsp;容晦每次想象当时那双蓝眼睛里藏着怎样的嘲讽，就羞耻到不堪忍受。

nbsp;nbsp;nbsp;nbsp;但当他迎上这双眼睛，还是怔了怔。

nbsp;nbsp;nbsp;nbsp;雾蓝色的眼睛宁静，带有一点没休息好的疲倦，但依旧柔和，眼眶被揉得轻微泛红，宋汝瓷蜷着膝盖坐在沙发里，拿过被他扯烂的剧本，还有碎纸片。

nbsp;nbsp;nbsp;nbsp;服务用轨道相当狗腿地延伸过来，送上剪子、胶带。

nbsp;nbsp;nbsp;nbsp;宋汝瓷修补剧本，把碎裂褶皱抚平，粘上透明胶带按实，来回检查了几次，仰头递还给他。

nbsp;nbsp;nbsp;nbsp;容晦鬼使神差伸手接过。

nbsp;nbsp;nbsp;nbsp;还有更鬼使神差的，他居然说了“谢谢”——见鬼的“谢谢”！

nbsp;nbsp;nbsp;nbsp;他是来干什么的？？

nbsp;nbsp;nbsp;nbsp;容晦险些又把剧本攥烂，仅剩的一点理智提醒他“把补好的剧本弄坏再让宋汝瓷补一次”这种剧情可能会显得他有点太荒谬，这才堪堪松了手。

nbsp;nbsp;nbsp;nbsp;容晦沉默半晌，坐进沙发，这些年来他想过无数种复仇的办法，没想到会是这样：他坐在宋汝瓷身边，他们在一个双人沙发里。

nbsp;nbsp;nbsp;nbsp;近到他仿佛能感觉到宋汝瓷身上的凉意，仿佛那个站在冰湖中心的少年，这些年里从未离开过那个地方。

nbsp;nbsp;nbsp;nbsp;容晦问：“你很想讨好我？”

nbsp;nbsp;nbsp;nbsp;他声音很低，情绪调动不足，没能让语气透出恰到好处的轻蔑，掀开裤管的动作力度也不够，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盖着宋汝瓷的膝盖。

nbsp;nbsp;nbsp;nbsp;宋汝瓷撑着手臂，稳住身形，望着他轻轻摇头：“我想和你再说些话。”

nbsp;nbsp;nbsp;nbsp;宋汝瓷轻声问：“打扰吗？”

nbsp;nbsp;nbsp;nbsp;容晦意识到自己摇了头。

nbsp;nbsp;nbsp;nbsp;“我看了你这些年的电影。”宋汝瓷说，“你做得很好，很打动人，细节处理非常精妙，引人入胜。”

nbsp;nbsp;nbsp;nbsp;电影是刚和系统一起在卧室看的——系统这次还升级了意识倍速播放功能，一口气看完几个小时的电影片段集锦，外面也只过了十几分钟。

nbsp;nbsp;nbsp;nbsp;在外人看来，宋汝瓷也只不过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坐了十几分钟。

nbsp;nbsp;nbsp;nbsp;……容晦的瞳孔收缩了下。

nbsp;nbsp;nbsp;nbsp;他几乎无法控制这种应激反应，听见宋汝瓷的话，脑海里就已经回想起那些刻薄讥诮的风凉话，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会又一次上这个恶魔的当：“你还要再来一次？”

nbsp;nbsp;nbsp;nbsp;“羞辱我很好玩，是不是？”容晦按住他颈间的电子颈环，把人扼进松软的沙发靠背，“你还想说什——”

nbsp;nbsp;nbsp;nbsp;话说到半道。

nbsp;nbsp;nbsp;nbsp;容晦的瞳孔凝定。

nbsp;nbsp;nbsp;nbsp;电子颈环漆黑的显示屏上不再是“E”，而是变化的倒计时，一秒一跳，还剩下九百秒。

nbsp;nbsp;nbsp;nbsp;销毁倒计时。

nbsp;nbsp;nbsp;nbsp;容晦探向口袋，那张用来支配的卡片密钥果然不翼而飞，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宋汝瓷，眼底渗出冰碴。

nbsp;nbsp;nbsp;nbsp;他怎么不知道这个养尊处优的魔鬼什么时候学会了偷东西！

nbsp;nbsp;nbsp;nbsp;宋汝瓷是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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