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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辰拖着“烫伤”的胳膊混入人群,亲眼目睹林涛被炎火城守卫粗暴押走。
炼金工坊的废墟上,炼金长老义正辞严指证林涛操作不当引发爆炸。
李云辰却在焦黑的瓦砾里,摸到了粘腻的油灰——这根本不该出现在高温炼炉附近。
他眯眼看向长老袖口若隐若现的紫色符文,那是魔族契约的印记。
“一个莽夫,一个废物。”长老的嗤笑在热风中散开。
当晚,李云辰顶着守卫的唾骂,把一包“伤药”塞进牢房。
油灰混着林涛的汗液,在月光下泛起诡谲的紫光。
炎火城的午后,空气像被架在无形的炼炉上炙烤着,吸进肺里都带着一股灼烫的铁锈味。李云辰拖着自己的右臂,那臂膀上胡乱缠着几圈脏污的布条,布条下是故意用炉火撩过、红肿起泡的皮肤,火辣辣的疼。他挤在人群最外围,像一滴不起眼的油污,随着喧闹的人流推搡着向前。视野里,那混乱的爆炸现场中心,林涛那魁梧的身影异常扎眼。
几个身着赤红甲胄的炎火城守卫,动作粗暴得如同在拖拽一头待宰的牲口。他们反拧着林涛粗壮的手臂,沉重的镣铐哗啦作响,狠狠砸在他裸露的腕子上,勒出深红的印痕。林涛那张总是挂着阳光般笑容的黝黑脸庞此刻涨得紫红,铜铃般的眼睛里全是血丝,他梗着脖子,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怒吼:“放开老子!老子什么都没干!那火不是老子点的!”
“闭嘴,莽夫!”一个守卫狠狠用膝盖顶在他后腰上。林涛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弓,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淌下来,砸落在焦黑滚烫的地面上,嗤地冒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白烟。他被那股蛮力拖得踉跄后退,脚下在爆炸后形成的碎砖烂瓦和扭曲金属上磕绊着,每一步都带起一片呛人的灰烬。
人群嗡嗡作响,指指点点,那些夹杂着恐惧和幸灾乐祸的目光像针一样刺过来。李云辰缩了缩脖子,把自己更深地埋进人群的阴影里,仿佛也被那无形的唾沫星子烫到了。他微微侧身,只留下一个佝偻着背、抱着伤臂的畏缩侧影,目光却穿过攒动的人头缝隙,牢牢锁定着废墟中心。
一个穿着暗红色镶金边长袍的老者,正站在那片还在冒着缕缕青烟的焦土之上。那是炼金长老古河,在炎火城拥有不小的权势。他头发花白,梳理得一丝不苟,干瘦的脸上皱纹深刻,此刻却笼罩着一层凛然的悲愤。他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颤抖地指向被拖拽的林涛,声音洪亮而沉痛,清晰地盖过了周围的嘈杂:
“各位炎火城的乡亲父老!都亲眼看见了!就是此人!南域来的这个莽夫林涛!毫无敬畏之心,擅动我炼金工坊的核心熔炉!心浮气躁,操作失当,才酿成如此弥天大祸!数名匠师重伤,价值连城的秘银原胚毁于一旦!此等祸害,不严惩不足以告慰伤者,不足以正我炼金之道声威!”
他的声音在灼热的空气里回荡,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周围人群的议论声更大了,恐惧渐渐被愤怒取代,投向林涛的目光里充满了谴责。
“果然是他……”
“南域来的蛮子,就知道坏事!”
“古河长老德高望重,岂会冤枉他?”
李云辰却像没听见那些汹涌的声浪。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古河长老那微微扬起的宽大袖口吸引。就在那枯瘦的手腕随着激动的指控而挥舞的瞬间,袖口边缘,一抹极其黯淡、近乎隐形的紫色符文一闪而逝!那符文的纹路扭曲诡异,透着一股非人的阴冷气息,像一条盘踞在黑暗里的毒蛇,倏忽露出獠牙又迅速隐没。李云辰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气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压过了四周的燥热——那是只有与魔族签订过某种深度契约才会被烙下的印记!他在白老那卷尘封的禁忌图鉴上见过类似的描绘。
古河长老的目光如同秃鹫般扫过混乱的现场,最后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有意无意地落在了人群边缘那个抱着伤臂、显得格外狼狈的身影上。他那张严肃的脸上,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一下,一个无声的嗤笑几乎化为实质的轻蔑,随着蒸腾的热浪飘散开来:
“一个头脑发热的南域莽夫…再加个没用的废物…呵。”
那声音很轻,却像淬了毒的冰针,精准地刺向李云辰的方向。
李云辰像是被热浪烫得受不住,又像是被那目光刺得抬不起头,深深地埋下脖颈,抱着那条“伤势严重”的手臂,脚步虚浮地往后退了几步,彻底将自己隐没在几个高大路人的身后。他不再看那被拖走的林涛,也不再看那站在废墟之上、义正辞严的长老。
趁着人群的注意力还集中在被押走的林涛和慷慨陈词的长老身上,李云辰的身影如同被高温扭曲的空气般,悄无声息地滑向爆炸现场边缘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那里堆着几块被炸得焦黑变形的金属外壳,还有大量坍塌下来的瓦砾和碎砖,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混合着焦糊味的灰烬。
他佝偻着腰,左手捂着自己缠着脏布的右臂,嘴里发出细微的、仿佛因剧痛而压抑不住的吸气声,看起来就像一个被爆炸波及、心有余悸又无处可去的可怜虫。他贴着焦黑的断墙根挪动,脚下踩着的灰烬又厚又软。
“哎呦!”他假装脚下被一块凸起的断砖绊到,身体一个趔趄向前扑去,右手却在下意识的支撑动作中,精准地按向了旁边一堆相对松散的瓦砾灰烬。
入手的感觉极其怪异。指尖传来的并非高温煅烧后应有的硬脆感,反而是一种……粘腻!冰冷、滑腻,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油腻感,牢牢地裹住了他的指尖,像是某种腐败生物分泌的粘液。李云辰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在胸腔里重重地擂了一下。他保持着扑倒的姿势,头埋得很低,肩膀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那只沾满了油腻灰烬的右手却极其隐蔽地在身侧的焦黑砖块上用力蹭了蹭。
一小撮混杂着特殊油灰的粉末被他不动声色地捏在了指尖。借着低头查看“伤势”的机会,他飞快地瞥了一眼指尖——那是一种深褐近黑的污垢,里面混杂着极其细微、难以察觉的灰色油膏状物质。这东西,绝不可能出现在一个维持着高温运转的炼金核心熔炉附近!任何油脂类物质靠近那种温度,瞬间就会汽化,根本不可能留下如此粘腻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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